杨杨，玉溪著名作家，已出版《雕天下》、《通海大地震真相》、《昆明往事》等20余部文学著作。年曾在《南方周末》开设专栏。

贰、登临秀山（二）

像影子一样的“句町国”

对于秀山来说，“句町”古国是其历史的开篇。然而它就像一个影子，使秀山永远笼罩在一片古老的迷雾中。秀山也因此显得更加神秘、悠远。

在孱弱的蓝光中，《史记》、《汉书》、《唐书》和《元史》之类的典籍告诉人们：通海历史上曾经有一个古老的句町国存在。可是后来，它消失了，就像一个黑影，消失在古滇国历史的深渊里，就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。多年以来，通海人特别留意打捞有关这些历史之谜的浮萍和水草，执意要进行一次冒险，执意要去寻找一个名叫“句町”的古国。

战国初期，滇国就像一个神奇的艺术品，隐藏在滇池一带的山水丛林中。至公元前年，才引起楚国的注意。于是，顷襄王派大将军庄蹻率军通过黔中，向西南进攻，直达滇国。以后，秦国逐渐强大起来，黔中地区被秦军占领。因此，庄蹻与楚国失去了联系，只好留滇称王。据《唐书》及《元史》记载：“庄蹻王滇居河西杞麓湖之南。”而当时的滇东南和黔西地区存在着“夜郎”、“句町”、“漏卧”、“苴兰”等随畜迁徙的部落。庄蹻便把杞麓湖之南的“句町部”，建成了滇国的“国中之国”——句町国。

到了汉昭帝始元四年（公元前83年），昆明的廉头人、大理的叶榆人和姑缯人联合反抗汉朝。在这场内乱中，当时的句町侯毋波（庄蹻的曾孙）站在汉朝中央一边，带领本地军队和百姓，协助汉朝军队，平息了这次内战，维护了国家的统一。在这场轰轰烈烈的“平乱安邦”的“战役”中，句町侯毋波取得了“斩首捕虏五万余级，获畜产十余万”的辉煌战果，因而被封为“句町王”。毋波封王之后，在通海一带，文武兼治，施惠于民，曾使句町国盛极一时。所以就在城南的“青山”上建“青山寺”（今涌金寺），在山腰辟“句町园”，公开纪念自己的“功名”。毋波去世后，滇东、滇南一带的村寨都建有“土主庙”，每年正月三十至二月初二，人们都要对句町王进行隆重祭祀，以求他的保佑。特别是在壮族地区，“句町王”已是壮民们心目中的保护神。到了五代后晋天福二年（年），南诏派往通海的节度使段思平，凭着他在滇东南一带的威望，会盟37个蛮部大军，攻占大理，灭了杨干贞的“大义宁国”，创立了长达22世年的“大理国”。段思平起兵之前，曾召集诸蛮首领到“秀山神祠（土主庙）”，设坛问卦，占卜吉凶。因而得到“青山”神明的启示和保佑。所以，段思平执政后，立即把“青山”改为“秀山”，把“通海郡”改为“秀山郡”。并在秀山上兴建六大寺庙，铸铜佛余尊，以报答秀山之神明。其中，句町王毋波理所当然地被段思平尊为最灵验的土主之神。因此，段思平把建筑规模很小的土主庙扩建成一个四合大院的“句町王庙”，里面铸有庄蹻、毋波二王的金身铜像。山门原有“句町王庙”的匾额，大殿上一直悬挂着清代云贵总督巴锡题写“大义激华夷”的楹联：祖启土，孙开疆，忠义一门，无愧河山正气；入鸣钟，出列鼎，王侯累代，居然边塞功臣。这里的“祖”，指的是“滇王”——庄蹻，“孙”即是“句町王”——毋波。此后，段思平还请来几十个高僧，在秀山上设坛讲佛。从那时起，秀山成了滇中“佛国”，声名大震。后被列为云南四大名山之一。

据说，“句町”是壮族语言，有“九部联盟”的意思。因此，“句町王国”的创建一定与壮族有关，它给后人留下了许多不解之谜。这个古老而迷雾重重的王国，自西汉至东晋，共存在了多年。它的都城旧址究竟在什么地方呢？据多方考证，有专家认为就在通海古城的“北城里”。通海历代旧志及先人传说，也都认定通海为古之句町国首府。明代陈其力撰于隆庆五年（年）的《重修通海秀山涌金禅林碑记》也称“其域古句町国”。清代乾隆年间通海举人钟岳在《逋翁亭记》也说：“句町，山水国也。国之南有峰如螺，屹然云表，状若三台者，秀山也。”

这样的“叙事”对于“秀山”的历史，也只能是一段缺乏诗意的解说词，或者说，是一份具有“想象力”的“历史资料”。当然，人们不会因此失去对秀山的探秘，失去对秀山的信心。相反，越来越多的人认为：在通海秀山发现了古滇国的“国中之国”——古句町国遗址。更多的疲倦而不失优雅的现代人，已经一天天走进句町国幻想的时光中。他们明白，自己已经生活在一个古国之光笼罩下的城邑里，虽然无法与它相遇，无法触摸它生动的细部。但它就像一个飘来飘去的旧梦，人们可以觉察它，惦念它，感谢它。年，广西壮族自治区政府原副主席、广西壮学会会长张声震同志到云南考察，专程从昆明来到秀山，在“句町王庙”里感慨不已，驻足游览了一个多小时。从此以后，张声震同志的思想和感情，已与通海人一样，悄然回到了这个古国的童年一般的事物中，去漫游，去亲近，去学习。

因此，当人们站在古句町国的土地上，翻阅着秀山的历史，他们坚定地说：这的确是一座有份量的历史文化名山。（未完待续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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